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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四十章 妥協放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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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四十章妥協放人

大婚的儀式非常覆雜,禮部完全按照最高規格的分封儀式準備,如初在喜娘的攙扶下,一個一個的全部完成。從一大早就不讓進食的她,此刻已經餓的頭暈眼花,站都站不穩,仿佛是踩在棉花上面。

冷茵和翩若一左一右勉強架著她,感覺她的身體走路都搖搖晃晃。頭上帶著的皇後鳳冠仿佛有千斤重,脖子都快要被壓斷。

紫蕭身著袞冕,站在太極正殿主位,侍衛環立左右。文武百官五品以上分別侍立於東西朝堂。

堂中旌旗蔽日,彩輅、儀仗、寶案、制案按不同的方向和位置擺好。

迎親的使者和諸女官迎送著皇後的步攆,浩大的迎娶隊伍喜慶熱烈地奔向皇宮。從皇宮正門將皇後送入正殿之上。

禮部官員扯著嗓子高聲誦讀著兩國永結秦晉之好的敕封文書,紫蕭親手將冊封皇後的詔書和印璽交給如初。

太皇太後坐在旁邊觀禮,全程黑臉,完全不掩飾自己的厭惡之情。

紫蕭親自走下主位,伸出手相邀,如初猶豫了一下,環顧四周,明顯是在找人。

紫蕭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,二人靠近之時,用只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道,“你難道想讓他親眼看著你嫁人?”

如初心底一沈,以亦初平日裏沈穩的性格不會沖動行事,可是想到那日他們最後一次不歡而散的場景,她有些不確定。

將手放入紫蕭的手心裏,被他緊緊的握著,“笑。”

如初扯了一下唇角,紫蕭則是笑容滿面,只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笑意沒有到達眼底。

兩個人各懷心思的接受了眾臣的朝拜,該有的禮儀一個都沒落下。

直到傍晚太陽落山,她才被簇擁著送入寧安宮。

看著這個熟悉的地方,兜兜轉轉自己再次回來,如今卻是真正的以一宮之主的身份住進了這裏。

“公主,吃點東西吧。”冷茵端著托盤,裏面擺放著剛從禦膳房送過來的宵夜。

翩若看著精致的糕點差點流口水,上前扶著如初,“公主,肚子餓了吧,奴婢伺候您用膳。”

如初心裏擔心亦初的安危,哪有什麽心思吃東西,扶著頭上重如千斤的鳳冠,扯了一下,“先取了這個。”

翩若搖頭上前按住如初的手,“公主,一會皇上還要來掀蓋頭,還有一套流程呢,暫時不能取。”

如初扶著被壓的生疼的額頭,晃了晃上面叮當作響的金珠,本想一手拽下來,思考片刻又停住,此刻不能惹怒紫蕭。

“拿過點心來吧。”先墊巴一口,時間還長著。

冷茵趕緊將點心送到床邊,如初繁重的婚服還不能退下,行動多有不便,只能坐在床邊飯來張口。

帝後大婚自然沒人敢來鬧洞房,寧安宮門口安安靜靜的,宮人們嚴陣以待,隨時準備迎接迎送完百官回來的皇上。

紫蕭拖著沈重的步伐,走在冗長的宮道上,大紅色的喜服在地板上拖拽出長長的影子,青意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,明明是大喜的日子,卻感覺不到絲毫喜悅。

“皇上,前面就是寧安宮了。”青意小聲提醒。

擡頭,赫然出現的“寧安宮”三個字,仿佛是燙手的山芋,讓他停下了腳步。

身後跟著的女官和禮部官員也都紛紛駐足停留,冗長的隊伍突然靜止下來。

明明迫切想要見到她的心,此刻卻膽怯的不敢再邁一步。

眼看著時辰就要到了,青意在禮部官員滿頭大汗的不斷催促下,忍著被罰的風險,再次提醒道,“皇上,莫要誤了合巹時辰。”那可是最後一個禮儀環節,十分重要。

紫蕭仿佛被驚醒,重新提步前行。

寧安宮外早就等候多時,眾宮人遠遠的看到紫蕭的隊伍,嚷嚷著為裏面的人報信。

如初瞬間感覺自己緊張的喉嚨都呼吸不暢了,平日裏見過無數次的面孔似乎在這一刻變得如此陌生。

紫蕭在眾人的簇擁下踏入主殿臥室,一眼便鎖定了坐在床榻上蓋著紅蓋頭一身喜服的新娘子,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終於成為了自己的皇後。

喜娘高聲喊著接下來的流程,一步一步按部就班的完成,兩個人仿佛一對木偶娃娃一般跟著喜娘的動作。

掀開紅蓋頭的那一刻,一張熟悉精美的臉龐出現在眼前,在紅燭的映襯下皮膚白皙瑩潤,水汪汪的黑眸閃爍著點點星光,紅色唇脂嬌艷欲滴的點綴著,胭脂妝點著略帶紅暈的臉頰,更顯嬌羞。

一時之間看呆了,直到喜娘再次催促,紫蕭才回神坐到床榻邊,和如初並排而坐,端起面前的酒杯,雙臂交叉,飲下合巹酒。

禮部官員大喊一聲,“禮成!”這套繁瑣覆雜的成婚儀式才算徹底結束,心底松了一口氣。

宮人們收拾好床鋪,落下一連串的吉祥話之後,紫蕭一揮手,臉上帶著笑意,“青意,今日寧安宮所有人都賞。”

眾人跪謝之後,眉開眼笑的跟著青意下去領賞,片刻不到,寢宮內就只剩下他們二人。

如初搖晃著自己頭上沈重的鳳冠,“這個可以取下了嗎?”

紫蕭側身看著她額頭上隱隱顯露出來的紅痕,眼底一片心疼,立刻上手想要幫她取下。

“嘶!”如初被他扯疼了頭發,發出輕微的吸氣聲,紫蕭慌忙停下動作,抱歉的看著她,“是不是弄疼了,我不會弄這個,我去叫人。”

如初一把拉住他的衣袖,制止了他的動作,“不用,你幫我扶住這個鳳冠,我能取下。”

二人來到梳妝臺前,紫蕭半信半疑的雙手扶住鳳冠,如初照著鏡子,摸索著取下上面固定的卡子,一點一點的取下鳳冠。

“可以了。”如初示意紫蕭可以拿開鳳冠,瞬間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傾瀉而下,靜靜的躺在她的後背。

紫蕭將鳳冠放在梳妝臺上,還未擡頭便看到了額頭上兩道深深的紅痕,透著青紫色,顯然是壓了很久了。

擡手撫摸上那讓人心疼的紅痕,軟語道,“疼了吧,你該早點取下來的。”

如初從鏡子反射的影像中看到他滿眼的心疼,心底慌了一下,拉下他的手,“無礙,我阿兄呢,何時放人?”擔心了多日,她終究是忍不住開口詢問。

紫蕭眼底迅速染上一片怒意,收回所有的情緒,冷凝著臉色看了她半響,一甩衣袖,站直身子,“還真是迫不及待!”差點就讓他忘記了他們之間不過是一場交易。

“我已經履行了承諾。”如初急了,看他樣子似乎不打算放人。

“怎麽,怕我反悔?”紫蕭心底仿佛在滴血,那種剜肉之疼也不過如此。腦海中仿佛仍舊回蕩著太皇太後的嘲笑,“你娶了她也得不到她的心,遲早有一日你會後悔的。”

如初告誡自己不能激怒他,耐著性子道,“放了他吧,就算是為了兩國百姓,求你了。”眸底湧上一片霧氣,仿佛下一秒就要滾落下來。

紫蕭心底刺痛,慢慢一步一步走近她,蹲下身子,和她平視著,“為了他,你求我?”

“是,我求你。”如初心底有一千個聲音在告誡自己,不能心軟,她始終是要走的。

紫蕭自嘲的一笑,擡手捏著她的下巴,想要看清楚她眼底到底有沒有自己,最終他失望的看著那些滾落的淚珠,“若是易地而處,你會為了我去求他嗎?”

“我,”如初剛一開口,就被紫蕭打斷。

“不用回答,”一把放開如初,生怕她會說出什麽自己不愛聽的話,逃也似的站起身子,居高臨下的看著他,“放心,答應你的事情我決不食言,他已經回到驛館,至於他能不能平安離開燕國,跟著使臣一起回到業國,就要看你的表現了。”仿佛猜到了她的計劃,用這種方式留下她。

心底湧上一股酸澀,兩個人心照不宣,卻都明白對方的擔憂。她若是想要離開有千萬種辦法,而只有這個理由最讓她無法拒絕的留下。

一夜無眠,兩個人明明躺在一張婚床上,彼此之間挨得那麽近,心卻像是隔了萬重山一般,一人守著床榻的一邊,緊緊的抱著被子,一言不發。

快到天亮的時候,旁邊傳來窸窣的穿衣聲音,如初快速轉身,桌子上的紅燭燃盡最後一絲光亮,屋裏漸漸黑下來,只有熹微的晨光從窗子外面照進來,隱約看到對方的動作。

紫蕭沙啞著聲音輕聲道,“吵醒你了?”

如初看著同樣眼下青黑的紫蕭,互相沒有拆穿彼此,心底劃過一絲心疼,兩個人不是第一次這般清晨醒來,卻讓她臉上一熱,湧上一股羞澀。

搖頭,也跟著起身,“沒有,你是要去上朝嗎?”略顯尷尬的回了一句。

“帝後大婚,有三日休假。”言語之中疏離冷淡,好似二人只是普通朋友一般。

如初差點忘記這件事情,她起身尋找火折子點燃其他蠟燭,兩個人恐怕都再也睡不著了。

轉身便看到紫蕭手中握著一把匕首,在自己的手臂上比劃著,下意識驚呼一聲,“阿蕭!”背脊一陣發寒。

紫蕭已經手起刀落劃破了自己的手臂,擡起頭看著如初慌張沖過來的樣子,一瞬間仿佛看到了那個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女子。

如初緊張的握著他受傷的左臂,擔憂的道,“你在做什麽?”

紫蕭眼底染上一層暖意,“你在擔心我?”

“為何這麽做?”如初不解的想要找東西給他包紮。

紫蕭攔住她,示意她將床榻上的白色錦帕遞給他,將手臂上的血故意塗抹在上面。

如初頓時明白過來,臉色瞬間漲的通紅,擡眼看了他一下,將那帕子讓扔在了床腳。

紫蕭難得見到她如此窘迫的樣子,生了幾分打趣的意味慢悠悠的開口,“一會內務府的嬤嬤會來收帕子,我不希望有任何謠言。”

如初點頭,他似乎總是那麽周到,不禁想到了第一次也是在寧安宮,紫蕭親自收拾了那床染血的床單,大概也是這個意思吧。

“包紮一下吧。”如初提著藥箱拉著他坐下來。

傷口在左臂後側,一般人不太容易發現,傷口雖然不深,但是不處理的話很容易感染。

紫蕭認真的打量著略帶緊張的如初,兩人的關系似乎也沒那麽遠,心情明亮起來,跟著嘴角也微微上揚。

“好了,”如初放下他的衣袖,喋喋不休的叮囑道,“這幾日千萬不要沾水,應該很快就會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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